[任向]盬血
#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， 吸血鬼任ⅹ狼人向
#借用了任教主是逍遥派的设定
#OOC+文笔废
高耸入云的黑木崖上斜七竖八地生了些枯树，魈楞楞如鬼一般，树底胡乱躺了几具不知哪世哪年的白骨，冒着幽幽的磷光，好像崖顶古堡欢迎下一个倒霉鬼的灯火。满月惨白着脸向楼内掩得严严实实的窗子瞥去，却只漏过几丝零落的碎光。
古堡的主人显是连这几丝碎光也不怎么待见，血红的窗幔直从屋顶迤逦至地，几支木夹牢牢卡在帘缝上，楠木雕花铜镜因也因反光见了弃，狼狈地趴在桌子一角。墨色床帐里的吸血鬼翻来覆去，还是没能带着辘辘饥肠去睡成午觉——况且今天还是他练功的要紧日子。
吸血鬼能够长生不老，其秘诀大抵全在一门“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”，只是这功法除每日饮血外，还需卅载一返壮还童，散功以融会不同血液，任我行初掌了才受重创的日月神教之大权，百废待兴，哪有闲暇为此？故而自创了吸星大法缓兵，但反噬之患却是越积越甚。
远处忽地呐喊震天，人喝狼啸，杂在一处，渐向黑木崖卷来。屋漏偏逢连夜雨，任我行皱了皱眉，翻身下床，扯开窗帘一缝查探。
但见一抺黑影奔驰于前，迅捷无伦，其后紧跟了数点火把通明，互成掎角之势，将那黑影包夹于内，黑影左冲右突，却终是未能溃围。
是嵩山派的除魔者，任我行不由冷哂，日月十长老齐覆华山的深仇未报，他们倒自己上到黑木崖来送死——饶是自己今日运功不便，对付这几个小脚色还不成问题，思及此，任我行一声清啸，推开窗棂，纵身跃入火把圈中央。
任我行眯了眯眼，以适应骤亮的月色火光，他这才看清原来正中那抹黑影却是匹山狼，雪白的毛尖上凝了层暗夜投上的黛紫，四肢修长，腱子肉紧实瘦硬，肩胛上却没入了半枝羽箭，鲜血如胭脂般抹了满身，见他过来，低嗥着弓起背，一副困兽之态。四下里嵩山弟子亦是满面警惕，不约而同地看向西首的掌门人。左冷禅一挥剑，道:“阁下是谁？我嵩山派在此除魔，还望阁下不要相扰。”任我行哈哈一笑，道:“久闻左大掌门除妖斩魔的盛名，怎地今日到了魔教的老窝却不相识？在下便是任我行。”他的名头在武林中委实是响亮已极，只听得周遭丝丝抽冷气之声，一圈火把颤个不住，就连那只狼也不由抬头瞟了他一眼，似有所动。
左冷禅心头大震，自知免不了一场恶战，只得道:“既如此，左某领教任教主高招。”任我行亦无废话，两人登时战作一处。眼见任我行渐及获胜，正欲施展吸星大法，吸取左冷禅的气血为己用，丹田处却忽地如千万把小刀在乱攒乱刺，多时未补充的血液开始变得粘稠，内力凝滞，手上亦是无法再加劲——是吸星大法的反噬。似此一来，战况登平。任我行心下暗暗叫苦，心知再这般僵持下去，只怕二三个时辰也分不出胜负，到时红日一出，左冷禅自是无碍，自己却免不了灰飞烟灭。
蓦地里山狼一声长嚣，扭头甩颈，生生将那半枝羽箭扯了出来，皮肉绽裂，血珠飞溅。跟着四爪腾空，雪崩般冲到周围嵩山弟子面前，或撕或咬。左冷禅一为任我行所制，它孤身对敌，竟立时占了上风。
当此之际，左冷禅已知今日实难得胜，双掌猛然发力，借着反激之势向后急跃，一挥手，冲同门弟子道:“走！”各人展开轻功，不一时逃得远了。
任我行轻吁口气，也不再追，而是转头看向那只白狼，不由吃了一惊——那狼肩上的箭伤在这顷刻之间已然恢复如初，新生的绒毫在夜风中轻轻颤动，与边上染了血污的旧毛形成鲜明的对比。
原来是只满月时变成狼身的狼人，任我行想，难怪嵩山派要致它于死地，复又想到日月神教经华山一役损失惨重，这只狼人武功不弱，不如收至麾下，或许可以当个光明右使。正思索间，白狼却主动走了过来，弧形肉感的唇吻轻轻地蹭了蹭他的手，低低地唤了两声，侧躺在地，暴露出柔软的腹部和颈窝。狼人的颈部和腰腹最为脆弱，似这般坦露于人，那显是臣服之意，又及，狼人还是一种忠贞不渝的不死族，通常一生只会效忠一人。的任我行一笑，蹲下身去想要摸摸它的颈窝接受投诚，却忽地眼前一黑，就此不省人事。
再醒却是旦日薄暮，瑰丽的晚霞涂抹着乌黑的床帐，沉水香烧，药炉声悄，又有细细呼息融在其中，侧目相看，但有一白发男子伏在榻边，身上只胡乱披了件自己的长袍，体态清癯，倒显得这袍子颇为宽松，臂间衣衫半褪，露出腕中一道极淡的伤痕。任我行一怔，眼见这分明是自己寢室，这陌生男子却又从何而来，莫不是那只狼人？
“吱呀”一声，平一指推门而入，见他坐起，诧道:“教主醒了？看来他的血效果倒是不错。”声音不大，但还是惊醒了面前男子，男子一双星眸凉光流溢，却在见到任我行那刻骤然暖作两汪春水，翻身跪地行礼道:“教主。”任我行倾身扶他起来，笑道:“不必多礼，你是……？”男子抱拳道:“属下向问天——便是教主昨夜救的那只狼，承蒙不弃，今后愿随侍左右，略尽犬马之劳。”
“好！”任我行喜道:“那今后我日月神教光明右使一职，就归向兄弟了，”他转头看向冷落移时的平一指，问:“那平大夫可查出了我甚么疾患？”
平一指清咳一声，道:“还是旧话，教主不愿散功融血，一边以‘吸星大法’强取，一边用霸道内功硬压，诸般血色混杂，除非以后不再盬食他人血液……”
“荒唐，”任我行笑骂道:“吸血鬼不吸血，何不食肉糜？”
“非也，”平一指摇头道:“教主只需日后仅食一人之血即可，”他赶在任我行再次开口前续道:“比如，用之不竭的，狼人的血。”
此言一出，任我行即明其理，忽想到向问天腕上有道依稀可见的咬痕，心下一动，目光不由盯向那两点齿印，道:“那我今日能醒，也是多亏向兄弟了？”平一指点头道:“不错，昨夜便是向右使以血相渡，若是向右使今后仍肯如此，那教主的病，当可永世无碍了。”
“属下自是愿意。”向问天笑道。
五更钟鼓，长夜将尽，任我行正欲熄灯就寝，竹帘声动，却是向问天挟着山风入内，深秋黄叶的气息落了满屋。男子已换上光明右使的紫衣，烛下一照，烨然生辉，任我行没来由地心神一荡，随即便听向问天稍迟疑道:“教主……不饿么？”说着，便将一只青筋隐现的小臂递将过来。任我行一怔，平日里强取豪夺惯了，如今逢人主动献身，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之意，素来凶残暴戾的吸血鬼皱眉抓起那只手腕，端详一番，低声道:“受不住了就告诉我。”
尖利的犬牙刺破皮肉，一点一点挤将进去，直至轻轻衔住一根血管，薄壁为裂，铁锈味登时斥满鼻腔。很甜，温热的液体涓涓不绝地送过来，仿佛一道送来的还有身畔不死族长卷般的生命。
急遽的失血带来轻微的眩晕感，脉关处被无意间剐蹭过的唇舌及灼热的鼻息烫得发痒，偏又躲闪不得，直曳得向问天一双泰山压不弯的剑眉微微蹙起，眼角泛红，双目亦是蒙上了层淡淡的水光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任我行终于松开了他，点了附近几处穴道止血。向问天的伤很快愈合，只剩下两点嫣红的齿印，恰似云收雨散后暧昧不清的痕迹。
不死族大多昼伏夜出，眼见窗外东方欲曙，遂留道:“向兄弟不妨今日留下，你我也好快谈一日。”向问天微一踟躇，从命了。当下两人抵足昼谈，愈加投机，各各大起将遇良才，相见恨晚之感，直到过午，方俱沉沉睡去。
结果就是双双睡过了头，误了黑木崖暮会。三星在天，银河影动，任我行才匆匆携了向问天赶至外殿，招致一众教徒侧目而视——教主在位数载，几时有过这般行径？那新任右使何德何能，竟初来乍到就让教主与之同眠共枕，并为此破天荒地晚到。有些通文墨的教众心头浮起那《长恨歌》中的句子来，只恐任教主真的从此君王不早朝，一时不由忧心以忡。
所幸，自那日之后，大多事依旧，任我行照例是励精图治，连带着向问天亦是如此，又兼之向问天本就是豪爽不羁的性子，又易相与，黑木崖众人莫须有的成见，已有大半于向右使的舌灿莲花。只是任向二人极相契合，又因供血的缘故形影相伴，那流言风语非但未止，更甚于昔。
似此这般过了数月，又已是残冬初春，嫩柳苞结，早梅花放，冰雪暗融，暖霞渐回，饶是早度过无数个寒暑的吸血鬼，也不禁登高临远，心旷神怡。只是独游无伴，未免略嫌美中不足。任我行一壁思量，一壁去寻连日来莫名焦躁的向问天。
转朱阁，推绮户，皆不见，终于在一处僻静耳房里，任我行晓了这个中因由。
向问天全身浸在盛了冷水的木桶中，潮红满面，低低地轻喘着，呼吸也颇为急促，双手死死攥住木桶边沿，似乎在竭力对抗甚么不可抗的自然因素。见他过来，哑声道:“教主，属……属下今日不便，能否改日再……”当此之际，任我行热血汇涌，不自禁地一步步靠近向问天，便欲行那高唐之梦。
夜色旖旎，风月无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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